來源:發布者:時間:2022-11-28
薛前發
黃土坡的老老小小,幾乎人人都喜歡吃包裹飯。
走進街邊的小飯館,“上一份餃子!再拿幾瓣蒜?!币贿汉?,就等著美美地吃了。當然,也可以打包帶回家里吃,還可以在家照著自己的口味煮幾份速凍餃子,這些都不失為一種別樣的享受。我更喜歡自家在屋里包著吃,一家人圍著一圈,坐在暖烘烘的土炕上:調餡兒的,搟片兒的,剝蒜搗蒜的,當然還有淘氣的,豈不其樂融融?
一家人圍坐在土炕上包餃子,讓年更有年味兒了。過年的歡樂常常不在于正月那幾天,而在于臘月二十三小年過后準備過年的日子。滿街都是年味兒了,眼見街上人來人往,寫對聯的,賣年畫的,到處蕩漾著炸丸子的濃郁香味。比肩繼踵的人縫里,孩子們歡快地竄著,嘻嘻哈哈地鬧著,充滿了對新年的無限渴望和幻想……這個時候,包餃子就是我最懷念的農家小院子里的年味兒。餃子的情趣不在于美美地吃,而在于包,那可是綿長久遠的記憶,包餃子包裹起來的是溫馨、團圓、其樂融融。
那年除夕,孩子還在屋外玩耍的時候,母親已經揉好面,切了一把韭菜,炒了幾個雞蛋,調好餃子餡兒了。我只會搟皮兒,但也不能像母親那樣一手拿搟杖一手轉著面團,搟出中間厚邊兒薄的餃子皮兒。母親說,搟多了就好了,啥事兒都有個過程。妻子開始包餃子的時候,母親找出幾枚硬幣泡在水里。我知道,一會兒這幾枚硬幣要包到餃子里,“誰能吃到,誰一定會有一年的好運!”——這是母親說的。
搟片的搟片,包餃子的包餃子,一家子圍坐著,嘮著嗑,幸福蔓延著。也許是孩子聞到了炒雞蛋的香味,掀開門簾一頭鉆了進來,嚷嚷著要吃餡兒,母親便從盛著餃子餡兒的菜盆里,揀出幾個雞蛋花兒放到勺子里,嘴里說著“饞貓”,手里的勺子早就塞到她孫子手里了。兒子吃完了也要包,還要摻和著包一個“豬餃子”。母親挑了一個比較大的皮兒,圓圓鼓鼓地包了一個餃子,兒子歡喜地說:“這是豬肚子?!蹦赣H又揪了一團面,讓兒子把豬頭、豬耳朵、豬尾巴、豬蹄都安了上去……兒子揪了一團面捏了個大大的豬頭一下子安了上去,豬嘴巴還是尖尖的。豬耳朵也好做,兒子兩只小手把面團一拍就成了。細長的豬尾巴卻怎么也弄不出來,兒子先是搓,又在皮兒上切絲,怎么也弄不好,最后母親幫著完成了。豬蹄則是用了幾顆綠豆代替,這是兒子想出來的……
那一年除夕的餃子,別人家年夜的鞭炮都響過后我家才吃上。吃餃子的時候,兒子要吃他捏的“豬餃子”。母親吹開熱騰騰的水蒸氣,在鍋里找了半天,才找到“豬餃子”?!柏i餃子”沒了豬頭、豬耳朵,也沒了豬蹄、豬尾巴,兒子吃的“豬餃子”只剩下了豬肚子,不過豬肚子里有一枚硬幣……
如今,母親去世十多年了,兒子也上班了,我似乎再也沒有吃過那么香的餃子了。這份塵封已久的濃香,一直在我心頭縈繞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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